海豚 - 成人話題討論

那年夏天，我出了車禍。


紅燈右轉的小貨車撞上了慢跑的我，然後，揚長而去。

當下只覺得右腳怪怪的，沒想到事情不如所想。



從小被譽為短跑神童的我，斷了韌帶，也斷了我努力了１０年的夢想。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陣子？〕教練面有難色的說，但是其實我懂，真的。


暑假的集訓沒了，目標沒了，整天渾渾噩噩。

爸媽看不下去，叫我到墾丁外公家過暑假，希望陽光與海能治療我，也許不是腳，是心。


外公是個榮民，整天老是〔俺當年俺當年〕的說著抗戰時後的事。

外公，你知道嗎？我大概國小就知道你打過共匪，跟過蔣中正了。

不過也多虧了你讓我的近代歷史特別好。



墾丁很美，但當你住了兩個禮拜後，就會覺得這是個死地方了。


每天彷彿行屍走肉，習慣早起自主訓練的我，依然習慣早起。

只是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七點起床，吃完早餐就走到海邊，發呆，再發呆，餓了就回家吃。

然後又是發呆。



我發現，眼角右邊，一直有個女孩，離兩百公尺，每天也是在固定時間出現在固定位置。

持續了兩個禮拜。


有天午後下雨，海灘上的人如鳥獸散，而我只是不想動，坐著淋雨，坐著發呆。


〔你看過海豚嗎？〕右邊，輕輕地傳來，彷彿氣音般，牽動了我的思緒。

〔在這裡？〕我轉頭，女孩在我右邊坐下，也沒問有沒有人坐，真是沒禮貌。

〔恩，在這裡。〕雨水滑落臉龐，瀏海垂掛，白皙晶瑩。

〔這裡沒有，我外公在這住四十多年了，他說沒有。〕我斬釘截鐵，還好

外公不是只會俺當年。


女孩沉默不語，只是靜靜讓雨水洗淨她已經很剔透的臉龐，濕了身上純白洋裝。




後來的暑假，場景依舊，只是女孩變成坐在我旁邊，而不是兩百公尺的彼端。

一開始我會跟她攀談，但是我發現她話比上節目的蕭敬騰還少時，就放棄了。


有時候她會哼著歌，哼著不知道是德國還是法國的語言，音符繚繞，歌聲清脆。

到了黃昏，我會等她先起身，跟在她身後，好奇心讓我很想知道她住哪。

或許可以跟外公打聽一下這個人。


到了一個路口，她會停下，比了自己，比左邊，比了我，比右邊。

彷彿有種魔力，讓我乖乖的走我的右邊，回外公家。


〔外公，你知道...〕吃飯時，我拿著飯碗，想問外公關於女孩的事。

〔啥？〕外公咬著醬瓜，盯著電視，頭也不回的問我。

〔沒事。〕想了想，我決定還是算了。

〔嘖，婆婆媽媽的，有話也不敢說。俺當年打共匪的時候....〕

〔我吃飽了。〕我立刻閃進房。




日子持續了一個月，這裡的遊客來來去去，女的搔首弄姿，男的也搔首弄姿。


〔哈啾！〕又是一個下雨天，我打了個噴嚏。


無聊的男人自尊讓覺得冷到靠北的我不願意先起身，以為很帥，其實冷到要尿褲子了。


〔回家。〕女孩起身，轉頭離去。

〔等我一下啦。〕我環著胸口，搓著身體，小跑步跟上。


一樣的路口，在我要轉右邊的時候，女孩拉住我的衣袖。

比了我，比了右邊，比了自己，也比了右邊。


〔你要去我家？〕我有點驚訝。

女孩沒有回答，只是超過我，走在路的前方。



外公不在，我進房間，想拿件浴巾給女孩。

聽到聲音，我回頭，女孩跟了進來，將門反鎖，似笑非笑。



然後拉開腰間的蝴蝶結，白色洋裝滑過肩膀，滑過腰間，滑過穠纖合度的小腿，滑到地上。

我想移開視線，但我做不到。



女孩緩步走向我，抓住我的手，覆上了渾圓帶點突起的象徵，左手抱著我的頭，

將我拉近，然後，雙唇交觸，雙舌交纏。


女孩很美，美的不像這世界上的事物，美的很完美。


我倒在床上，女孩跨坐上來，俯身下來，嘴唇碰觸我的額頭。

然後深吸一口氣，下身一陣溫暖，伴隨著女孩輕微的顫抖，與眉間的微皺。


隨著頻率的起伏，手不自覺的搓揉著超出手掌一點的渾圓，挺進，挺進。


然後一陣緊縮，潮去潮回。



〔滴答。〕女孩淚水滑落，這是什麼意思。


我沒有多想，只是起身，主客易位。

然後繼續挺進，再挺進，直到筋疲力竭。







〔睡覺也不蓋被子，死毛崽子。〕睜開眼，強光照的我無法看清。

外公的臉才漸漸清晰。

〔外公你回來摟？〕我看了自己下身，穿著短褲，沒有女孩的身影。

〔除了俺還會有誰？門也不鎖，俺當年打炮戰的時候當水鬼，最愛門不鎖的...〕

〔我肚子餓了吃飯吧。〕我快速閃身踏出房門。




隔天，我一如往常到了海邊，找尋著女孩的身影。

沒有。

再隔天還是沒有。

再再隔天還是沒有中的沒有，沒有。



過了一個禮拜，回家的路上，比左比右的路口，這次我選了左邊。

上去只有一戶，很大的一戶，歐式風格配上柵欄，感覺是個有錢的人家。

我在門口觀望了一下，叢生的雜草讓想翻牆進去的慾望很快熄滅。



轉頭，離開。




我再也沒看過女孩，暑假也結束了。







五年後，大學畢業的暑假，我又來到了墾丁。

〔小毛崽子，你來了。〕外公在門口，腰更彎了點〔爬個坡喘成這樣真沒用，俺當年叢林戰的時候...〕

〔外公我出去晃一下。〕我轉身跑下斜坡，外公還是沒變。





路口，左邊，奔跑。



走到了豪宅外，院子裡停了一台車。

我按了門鈴，走了進去。



開門的是個中年男子，感覺是個高知識份子。



進了大廳，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黑白照片，照片裡的女孩，抱著海豚，笑靨如花。

看了日期，是她消失的隔天。






我對著照片，

比了自己，比了愛心，比了女孩。







淚水卻還是止不住，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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