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圓仔花 - 成人話題討論

１.





「阿銘呀，快過來幫忙！」

「喔，好啦……煩耶。」少年不情願地回應。

一個中年婦人正在屋外的庭院空地忙著，就像按照說明書的程序般動作不急不徐，
將折疊桌板起安置在門前不遠處，接著在桌前擺放一個小凳子，上面放盆乾淨的清水，
盆沿前躺了一條全新的素面毛巾。

阿銘將電視關掉，其實也沒什麼值得一看的節目，那是個無聊的夏日午後，
火熱的大太陽像烤爐烘托焦熱的地面，讓人懶洋洋的不想動，特別是這個尷尬的年紀。
十五歲的少年就像《海邊的卡夫卡》裡的主角一樣，叛逆、流浪並對性和愛情憧憬。

「來，你幫媽媽把客廳桌上要拜拜的東西拿出來。」

「嗯。」阿銘的聲音像是從鼻子裡發出來似的。

不一會兒，祭拜的飯菜和零食飲料等充滿桌面陳列得十分整齊和豐富，
由於是七夕的緣故，還放上簡單的胭脂水粉和一小束可愛的紫紅色圓仔花。

在台灣，農曆七月雖然是鬼月，但也是小朋友最愛的季節，除了放暑假之外，
鬼門開關和七夕、十五普渡都是大拜拜，吃不完的零食飲料超爽的。
不過對於十五歲的少年來說，牛郎星和織女星的傳奇，如何在現實的銀河裡沿續下去，
那唯美而為之傾倒嚮往的異性胴體似乎令人更感興趣。　

「七娘媽，希望您可以保佑我們全家平安，希望阿銘可以乖一點……」
母親手持線香誠心的向天喃喃祈求。

「神呀，希望我可以跟佳穎在一起，您老人家會祝福我們吧……我會好好努力的。」
阿銘雙眼閉目認真地冥思，他想也許可以藉著一縷縷的輕煙傳遞上天自己的心意，
這算是一種間接的表白吧。

佳穎是阿銘隔壁班的同學，單純的眼神自然流露的莫名不為人知的憂鬱，
喜歡安靜的托著腮讀書，功課相當好的女孩，和阿銘這樣的飆車少年根本大相逕庭。

酷熱的炎夏偶爾會來幾場雷陣雨，人們相信那是星宿交會相遇天地感動而落下的淚水，
此時的阿銘身上只有汗水，他在院子裡和阿呆玩耍，阿呆是一隻母的麝香小豬，
圓滾滾的身子挺著脹大的肚皮模樣逗趣惹人疼愛，肚子餓了就一直「拱、拱、拱」的叫，
不快給牠吃東西還會生氣，喜歡湊在人身邊摩蹭。

小豬在桌底下亂竄，結果一不小心就打翻了前面板凳上的盆水，這下可要挨罵了，
「厚——阿呆，你完蛋了你。」阿銘趕快把水盆扶正，裡面的水已所剩無幾。

為了避免待會又要被唸一頓，他趕快躲回二樓自己的房間，關緊窗戶打開冷氣，
呈大字形慵懶地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七夕情人節就這麼要過了嗎？真可惡。」
耳邊傳來冷氣機不厭其煩的持續的發出轟轟聲，室內的溫度跟隨心情快速降落沈澱。

窗外可以看見媽媽在焚化金紙，金紙上有些還有梳化妝用品的圖案，
小豬阿呆圍繞母親身旁，一副不怕火焰高溫燃燒的樣子，嘴饞似的又在吵著要什麼吃了。



晚間阿鉻看完日劇《愛情白皮書》便發睏地爬上床，漆黑的房間獨有路燈的光線微透，
腦海裡藤井郁彌一身奇特西裝彈著吉他，＜TRUE LOVE＞的旋律宛如無止盡的黑洞，
世界上所有能想像的東西通通被溫柔的不知不覺的吸引進去。

少年來到夢中的世界，穿梭在一座巨大迷宮般的大房子裡，打開一扇又一扇厚重的門，
終於在最後一個房間看到了西田光，她的微笑意味著與生俱來觸摸不及的甜蜜感。

還來不及思考，眼前的視線轉換成淡藍和鵝黃色的漸層天空，像是某個被遺忘的清晨，
兩座猶如饅頭高聳圓潤的山巒交疊，詭異的弧線上一棵樹也沒有，只有翠綠的小草，
山巒中間各自有一條石砌的步道通往山巔，不知如何停止的恣意延伸看不到盡頭。

石階上走滿人群，不分男女老幼、古今中外，有各形名色的人種，全是不認識的面孔，
每個人都只有往前的同一個方向，好像怕驚擾什麼似的沒有人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少年佇立在其中的一座山巒階梯中間，他往上往下地來回看，感覺有點納悶，
步道上老實說有點擁擠，可是沒有人敢踏到草坪的部份，儘管行進的速度相當慢。

就在這個時候，發現坡道下方有個女孩扶著一位白髮蒼蒼、老態龍鐘的長者上來，
少年直覺真是個有愛心的好女孩，於是原地等候她倆靠近。



「嗨。」少年笑著打招呼，但他的嘴形並沒有動，舌頭好像失去作用般無法發出聲音，
一切的情緒和溝通都經由意識感應。

女孩抬頭看少年只是淺淺的一抹微笑，可以感覺到她的梨窩在牽動著少年的心。

「你可以幫我嗎？」女孩問。

「喔，好呀。」少年移到另一側參扶著老人的手臂，老者全身一襲的白衣。

女孩滿意似的點點頭，她好像很喜歡笑，或者說她非常快樂地在這個世界可能更貼切，
和她一起走路予人一種安定感，嘴角微揚的同時梨窩又浮現出來。

三個人走了好長一段路，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是猜應該過了好久，
女孩完全明白少年的想法和心意，她指著另一座山巔，「我們到那裡去休息吧。」

少年朝著女孩手指的直線望去，「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一間茅草屋呢？剛剛怎麼沒看到。」

一瞬間，兩人已置身在草屋內，裡面的擺設相當簡單，一組木桌椅和舖著茅草的木床。

「你一定很渴了，喝一點茶。」女孩舉止細心地倒杯茶遞給少年。

「謝謝。」少年小心翼翼的捧著涼茶，他感覺不到女孩的溫度。

女孩恬靜而自然的看少年喝茶並微笑，少年抿了一小口說：「我叫阿鉻，妳呢？」

「我知道阿銘，我叫莉韻。」她有點羞澀得紅潤了雙頰。

「莉韻……」

阿銘腦袋像卡住的齒輪般原地空轉，莉韻，真別出心裁的名字。「可以和妳做朋友嗎？」

「我們會的。」莉韻清澄的眼眸彷彿在說。

嬌嫩的小梨窩慢慢泛起一陣陣的漣漪，少年的視線愈來愈模糊，愈想愈無法理解的畫面。
觸動情衷的忐忑和好奇交織而生成的藤蔓在心中默默滋長、盤根錯節。

山巒小屋和石階的人們包裹著眼皮外的光線，
一起被藤井郁彌的＜TRUE LOVE＞所形成的黑洞再度吞噬。

「啊、幹，睡過頭了。」阿銘猛然驚醒，看床頭的鬧鐘指針是早上十點多，
「靠么勒，鬧鐘怎麼沒響？」明明昨天設定好的，因為今天是返校日。

「算了，不去了。」他倒頭繼續癱在床上，剛剛的一切還歷歷在目，
如同外星人的科技那樣深深植入他的DNA和靈魂中心般烙印永遠無法抹滅。

七夕、西田光的笑靨，還有莉韻……十五歲的少年懵懵懂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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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1997年七月一日，香港回歸。我第一次搬離老家外住，是高二升高三的暑假，
和室友兩人租了一個公寓的頂層，從窗外可以看見一條美名為綠川的水溝。
走路約一分鐘的路程可以到三家大型的電動玩具場，還有這個都市沒落的某知名廣場，
當然離車站後的補習班也很近，這樣的環境陪伴我開始振作的一年生活。

國小是模範生，國中是叛逆少年，荒廢的學業根本考不上高中，
五專聯考報了南區，和同學們去嘉義玩了三天兩夜，最後選擇一所高職就讀，
佔地非常小的私立學校，不過對於升學卻很要求，全校強迫上第八節課。

高一就和導師翻臉，被要求退學，後來被訓導主任說服留了下來，
高三時突然領悟了人生，開始覺得學生讀書像做善事一樣，為自己為別人都好。



八月份的一個周末，我回到老家休息，接到一通自稱是Ｘ補習班的電話……

「喔，抱歉，我已經在Ｙ補習了耶。」

「嗯，沒關係呀，你還是可以來試聽，反正多比較嘛。」電話那頭的女同學說。

「妳也太辛苦了吧，一邊唸書還要一邊打工。」我試著轉移話題看看。

「沒辦法呀，你也知道的學費並不便宜……」她的聲音好像接不下去似的。

我沒等她說完就接著說：「好吧，下星期找個時間去試聽好了。」

掛上話筒，電話線連結的另一端是晴翊，隨機式的偶然的第一次相遇，只有她的聲音，
腦子裡試圖拼湊屬於她的每一個部份，卻怎麼兜都兜不起來，於是放棄了。



號稱六十年的肉圓老店是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不怎麼浪漫也不是我的風格，
我並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想從地獄般的英文單字六道輪迴和討人厭的會計學中，
追蹤一些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間。

「嗨，我是阿銘，請問妳是晴翊嗎？」

我從她深邃的眼神裡確定她是晴翊，還是說我渴望她是晴翊呢？
任何十八歲女孩不曾擁有的雪原極地般冷峻又潔淨無瑕的瞳孔，那裡面倒影的位置，
看不見一絲絲的雜質，彷彿佈滿著令人想佔領而產生衝動所設下的陷阱。

晴翊上身穿著白色無袖短T，T恤抽象的圖案被她隆起的胸部好像劃分為兩個國度似的，
下半身是深卡其色的小熱褲，白晢修長的腿部曲線踩著一雙C牌帆布鞋。

這麼正的妹，我怎能真的傻到和她一起去試聽呢，可好吃的肉圓和冬粉湯還是要吃的。

「怎麼樣？想不想翹班。」我一邊用叉子戳著肉圓的皮，抬頭問晴翊。

「翹班？」她一臉狐疑。

「是呀，妳喜歡做什麼？看要去唱歌、看電影，還是隨處逛都可以，我陪妳。」

「你瘋了嗎？我不上班的話會被罵死吧。」她有點生氣的說。

我看著她的表情笑了出來，「妳生氣的樣子很可愛。」

晴翊一副好氣又好笑的樣子，決定暫時不搭腔，低頭小口地咬著肉圓。

「為了妳我只好犧牲一下自己嘍，我翹課，妳翹班，不是很公平嗎？」

「你這個人很奇怪耶。」她好像真的生氣了。

「好、好好，那我翹課跟妳去試聽，再陪妳上班，然後再接妳下班，這樣可以了吧。」
我輕聲的說。

晴翊想了一下，「陪我上班是不用了。」

「嗯，那我試聽完晚一點再來接妳。」我臉上堆滿笑容。

一個小時相當無聊的經濟學課過去，Ｘ補習班的老師沒有Ｙ的幽默風趣。
差不多十點左右，我來到補習班門口接晴翊，騎車載她回家，開始我們的戀愛路程。



有幸參與倒數第二屆的保送甄試，是我早已擬定的目標，好處是五月份就考試，
題目比聯考簡單，雖然有倒扣，但不用和重考生硬拚，再者可以選填的大學較多。

我的考試成績並沒有完全發揮，晴翊和保甄在我心中同等重要，但一直沒有達成平衡，
而是不停地搖擺，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疲累，這就是天秤座的宿命嗎？

值得慶幸是達成了到首都唸大學的低標，雖然不是最理想的學校，回想近十一個月來，
我時常藉著藍山咖啡熬夜讀書到天亮，親愛的高三導師還大方允許我一週遲到兩次，
在學校中午吃到害怕的來二客杯麵，短時間之內再也不想吃了。

偶爾吃檳榔、抽著菸到電動玩具場換取大量代幣激戰舒緩壓力，彷彿夢囈的無奈，
那一陣子電玩場總愛播放徐Ｘ鈺的＜溫習＞，聽到耳朵要潰爛似的回味侍魂的刀光劍影，
還有打撞球、唱歌、看電影，一樣也都沒有少的消磨生命的質量。

這樣的生活終於結束了，我想可以專心地愛著晴翊了吧，可是結果好像不是如此。
晴翊的壓力也不小，單親的她肩負重任，辛苦的母親還得照顧一個幼小的弟弟，
如果沒有考取公立的學校，晴翊的升學之路可能困難重重。

五月之後，我一直陪著她準備聯考，她可能也有了就業的準備，
要我去幫她詢問關於航空公司地勤人員的相關考試，我勸她專注在課業上就沒有多心。



1998年八月七夕情人節，我和晴翊都畢業了，晴翊沒有考上公立的學校，
可是她的媽媽還是支持她繼續唸書，我們一起在Ｙ補習班打工招生，
過著打電話一個小時一佰元，一個學生一仟元的獵人頭日子。

那天傍晚下了一場超級的大型雷陣雨，猶如演唱會安可般的下個不停，
老天爺像雨不用錢似的從烏雲的裂縫處拚命往下傾倒，使約會泡湯很掃興的一場雨。

五點鐘下班時刻，我緊摟著晴翊穿越馬路的斑馬線，兩個人下半身幾乎都淋濕了，
只因為晴翊堅持用小七賣的六十元透明小傘。

「看吧，褲子都濕搭搭的。」我一進門將手上的提袋放在桌上，裡面的食物還冒著熱氣。

晴翊拿起吹風機插上梳化台的插頭，一副很熟練的樣子說：「怪我嘍。」

「沒啦，我哪敢怪妳呀，東西趁熱吃吧。」我打開袋子，裡面有章魚燒和奶油餅，
都是晴翊最喜歡吃的。

「嗯，待會。」她撥弄頭髮，原本充滿生命力跳動的羽毛剪現在變得乖順地貼著肩頸。

我用嘴啣著一顆章魚燒走到晴翊和鏡子中間，示意她吃。

「白痴，走開啦。」她笑著想推開我，「再煩我用吹風機吹你喔。」

「嗯——」我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嘴巴湊近她的雙唇。

「鳴——你很討厭勒……」晴翊咀嚼著章魚小丸子，四片柔軟的嘴唇不時自然地碰觸。

我的舌頭緊接在章魚的觸角之後進入晴翊濕潤溫暖的櫻桃小嘴，
兩個人的舌尖像是急著尋找另一半的小魚般在口腔裡任意游動翻騰。

「嗯……」晴翊悶哼著彷彿情慾的鎖鑰在轉動的聲音，兩隻手同時放鬆地垂下，
我接過她手中的吹風機，將那刺耳的噪音切掉。

窗外的雨勢變小了，清新的風飄進來雨水的氣息充斥房間，我撫著晴翊的頭髮，
黑色的細絲每一根都隱含著屬於她的涵義，我曾經多次嘗試運算那唯一的解，
也許連晴翊自己都不知道。

我輕輕褪去她的雪紡衫，晴翊雪白的胸罩和美好的乳房形狀暴露在空氣中，
每一次都像剛出爐的麵包般新鮮，我喜歡那輕柔細膩而天然純粹的奶香味。

晴翊總是安靜的被動的享受我為她做的一切，愛撫著她質感精緻的每一寸肌膚，
唯有吸吮乳頭時，她會發出稚嫩的嬌喘和嘆息聲。

神秘的三角地帶是她僅守的底線，也是最堅強的防線，對此我只能暗自苦笑，
我尊重她，不、應該說是我對晴翊的感情遠超過進入陰道的慾望，
能夠藉由她長期練習古典鋼琴的完美手指和手掌的觸感射精已經讓人心滿意足。

「對不起，我還是沒辦法……」晴翊倚在我懷裡呢喃說著。

我輕捏她的臉頰說：「沒關係，慢慢來。」

遠方的天際傳來轟隆隆的雷聲，點滴的雨聲愈來愈靠近似的放大墜落，
我起身把窗子剩一點的小縫完全封閉，「要不要先去洗個澡，免得著涼了。」

「嗯。」晴翊點點頭。

我隨手拿起桌上袋子裡的奶油餅咬一口，發現裡面的奶油餡都冷掉了。



九月份的某一天，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我送給她一條屬於魔羯座的項鍊，
是百貨公司專櫃知名設計師的作品，兩個月打工的薪水去了一大半，
她則拿著一本厚厚的原文微積分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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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你以為你們之間的愛情可以禁得起距離的考驗，很可惜的你失敗了，
晴翊內心深淺意識極需的安定感是你所沒有的，雖然你已經很努力地承諾了。

「阿銘，對不起，你在首都唸書而我依然在這個城市裡，大學的生活多采多姿，
也是你一直期盼的，每一次看到你說要到首都時興奮的表情，我的心就扭痛一下，
我並不希望成為你的牽絆，你有更寬廣的世界可以去飛，祝福你。晴翊筆。」

儘管她留給你的短箋上有你落下的淚痕，但還是無法挽回什麼，現實的銀河就是如此，
也許這一輩子你們連牛郎星和織女星每年相會一次的緣份都沒有，祈禱也失去魔力。

你將自己跳動的心臟和靈魂挖掘出來埋藏在時間的沙漏裡，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有一天時之砂流盡，你還是會發現一切都沒有改變，也許你想把沙漏倒反讓時間倒流，
但那不是你能力所及。

於是你選擇放棄、遺忘、逃避、閃躲，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還是你讓一切結束了？
人類生存的本能驅使你身體的每一個器官逐漸習慣失去晴翊的生活。

你開始在新娘學校就讀時和未來工作中挑選看上眼的不同的女人，
使她們站在天秤兩端的位置，讓每個女人試試看在自己心中的重量。

你背棄了自己的靈魂和影子，讓所有的憂慮、哀愁、悲傷隨著精液宣洩體外，
做愛成為你吸食的毒品，完全無法戒除的上癮，你需要什麼人的協助。



2008年八月七夕情人節，你退伍一年了，業務的工作十分順利，管理著自己的組織，
這一天下午，你必須趕到首都參加總公司臨時會議，時間緊迫只好到機場搭乘飛機。

你搭著小黃直奔機場，快步走向穿著橘色及膝短裙搭配綠色背心的櫃台劃位，
「妳好，我想請問最近一班飛往首都的班機是兩點四十分嗎？」

「您好，是兩點四十分，沒錯。」櫃台的服務員抬起頭對著你微笑，「請問要劃位嗎？」

「是的……」你嚇得接不上話，全身豎起雞皮疙瘩。

眼前的輕熟女雖帶著洗練的俐落美妝，但深邃的眼神仍是那麼熟悉，
簡單而沁入人心的笑容，黑髮的質地依然保持著深沈而扎實的韻味。

你像是做夢般不可置信地確認她胸前的名牌，上面書寫著：「葉晴翊」，
然後傻傻的望著她，像是看到了在晴空裡揚翼飛舞的天使一樣。

「幹嘛啦，你來這裡做什麼。」她終於開口了，臉上還是漾著笑意。

「呃，搭飛機呀，不然來這裡要幹嘛，劫機嗎？」你總算恢復了一點鎮定。

她笑得更燦爛了，「要去首都嗎？要靠窗還是走道？」

「靠窗，謝謝。」

她動作迅速地幫你辦好登機證，還順便辦了貴賓卡，可以統計里程，雖然不常搭飛機，
不過以後可能會常常到機場來，不知不覺你第一次發現這機場好美。
你試著回想原來高三時她要你幫忙詢問航空公司地勤的事是認真的。

「我愛輕拳崗」你登機後悄悄地說。



你和晴翊經歷了十年歲月的洗禮，命運之神的造化安排更確立彼此的相互依存，
你已經不是十五歲懵懂的少年，也不再是十八歲衝動的青年，而是二十八歲的成熟男人，
踏著安定而穩健的人生步伐，你可以從晴翊美麗的瞳孔裡看見自己。

2010年，你們要結婚了，兩個人開心的帶著證件等資料前往戶政事務所登記，
你好奇地翻開晴翊家的戶口名簿，才震驚的發現一個塵封已久的往事……

「這——」你拿著戶口名簿的雙手在發抖。

晴翊莫名的望著你驚嚇的表情說：「怎麼了嗎？」

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深吸一口氣再看一眼，沒錯！戶口名簿裡除了已歿的父親外，
在晴翊之前還有一個姊姊，上面也註明「歿」，名字則書寫著——「葉莉韻」。

你強忍心中的激動，壓抑著自己的語調，「妳還有一個姊姊？」

晴翊恍然大悟的說：「喔，你說姊姊呀，好像從來沒有跟你提起過，小時候環境很糟，
姊姊不知道得了什麼怪病，一直高燒不退，才一歲多就早夭了，我只看過照片。」



你最終體會到十五歲當時那不只是夢境，神聽到了你的祈望，願給予你祝福。
從今而後，你真摰地相信七夕的傳說，每個人都是銀河裡的一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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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莉韻……我記得妳。」八歲的小男孩對著小女孩說：「可以和妳做朋友嗎？」

「我們會的，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喔。」小女孩清澄的眼眸彷彿在說。

天空飄落下零星的雨，雨滴輕輕的滑落在可愛的紫紅色圓仔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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