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asu - 成人話題討論

「吶，」

K單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往床頭的煙灰缸彈了彈菸尾：

「有沒有人說過，妳寫東西時有種無病呻吟的毛病？」

他用帶著一點嘲諷的戲虐眼神下了這個結論，

窗月的月光斜斜打進來，柔柔地照亮他光滑緊實的屁股線條。



『我從開始寫小說就是這樣，現在也改不了。』

邊擦著濕透的髮，我走近床邊、挾走他手裡的菸：

『說過很多次了，別在床上抽，很危險。』



K很不在意似的揚了下嘴角，一邊滑著我的文章列表：

「沒什麼愉快的東西呢...」



『天性使然。』我說，邊靠上窗台，慢條斯理地把搶過來的PEACE抽完。



吸了滿口純白的濃郁菸霧，期待著接踵而來的是回憶帶來的眷戀，

席捲過鼻腔卻只通過了難以言喻的廉價澀味。



好苦，

這牌子的菸在我印象中明明不是這個味道，



『欸，』我問，看著他隨手放在桌上的藍白紙盒。『這菸，已經全部換包裝了嗎?』

「是啊，那種深藍盒子的現在已經買不到了。」他用漫不經心也帶點遺憾的語氣回答我。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菸對我來說只剩下一種沉重的情感，與回憶。



＂妳只要還贏不了我，就註定要看著我的背影走下去。＂

是當年還很年輕的K對我說過的話。

其實我已經忘記當初是在討論什麼讓他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

但當年他叼著味道濃厚而芳醇、散發著陳年橡木雪莉般香氣的PEACE，

非常柔和且跋扈地笑著對我這麼說時，上揚起那雙非常美麗、狐般的細眼睛；

我的心底揚起厚實的鐘聲，那之後十多年過去了，餘韻依舊在心底迴盪不停。



我心裡深深明白，我是一輩子都贏不了他的。

他是我心裡各種方面的想望，從價值觀、智慧、言語、魅力，

以及那種被深愛著卻輕巧地淡笑回應、姿態使我望塵莫及。



你們有過那種感覺嗎？

靈魂裡深深地刻劃著一個人的影子，卻無法與他終生相擁的遺憾。



K在我抽菸的空檔進了浴室一趟，再出來時已經把手上沾染的菸味洗去。

他站在我後頭攬住腰，下巴蹭在我肩頭上，

同時我正呼出最後一口菸霧，看著它們輕飄飄地攪進淌染滿城夜色的月光。



『還來？』我斜斜的睇了他一眼，嘴角卻無法自制的上揚。

他把臉埋在我肩膀與髮絲間，幾乎是有點開玩笑與耍賴似的亂揉：

「我好不容易才看到妳一次...想好好抱抱妳。」



還散著一頭濕透長髮的我很快又跟K交纏在一起。

他在前期調情的步調非常慢，深深的吻過我的唇後、

再依序的滑過耳後、側頸、

一點一點的吻過手臂直至指尖，

在指尖加重啃咬時會投過來挑釁的眼神，



我想起初識他時，就是被擊沉在他不經意又若有所思的眼神中，

從此將自己埋葬進他眼中的海，從此之後在那雙眼的每一個凝視中安息。



K戲謔地將吻滑過肚腹後一路往下，

濕潤的舌尖在大腿內側輕輕掃盪，慢條斯理地品味著我每一聲臣服於他的哀求。

玩夠了以後他半坐起身，押著我的頭慵懶地等待服侍，

k緊緊扣著我的頭髮卻保持在一種不會疼痛的力道，

讓我心甘情願、臣服又愛戀地，一點一點品嘗他的所有。



我喜歡用鼻尖輕蹭他的陰莖時迷人的線條與味道，

用舌尖抵上慢慢堅硬的柱體、再送入舌根，

聽著他輕輕的悶哼猶如被動的鼓舞，

讓我主動地壓近他、由被動卑怯的女性化為渴慾的獸，

吞噬著他的所有，思緒就像他手指間的髮絲已是一片凌亂，

等著他接下來滿意了，會毫不保留地按下我的後頸全部抵進我的喉頭。



K擅長把性愛的整個過程化為一種私密而又華麗的表演，

我大部份的時候會征服在那種溫和又充滿侵略性的氣氛之中。

用盡全力想攀附、取悅他、又狂亂而渴求的佔有他，

只為了最後讓他跪在我的身軀前，

在我緊緊抓著他的後背同時感受他咬在我側頸的力道，

傾其全力地奉獻出自己，

用雙腿勾緊他的臀側，弓起背欣喜地迎接他，

侵入我，渴求被其揉碎。




每一次在K射精之後、抱著他喘息的迷離之間，

我都會意識到自己對於K的依賴，或許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一種慰藉，

那像是一種移情作用，即使那迷戀我的身影自始至終就是他自己，從未改變。

k身上實在有太多讓我迷戀的元素。

又傲慢又果斷，又稚氣又霸道，

就連長相，十多年來依舊沒有改變，

他依然笑得像個寂寞又美麗的孩子，只是影子在他開始有些淡淡風霜的臉上，層層堆疊。



我對K是無法割捨且憐愛的，

但說穿了了，我只是把當年那個還很年輕時、初識了的他後那股無處安放的傾慕與愛戀，

單方面的往他身上施加而已。

認識K之後我才明白，什麼叫做從靈魂裡深深的眷戀一個人，

比起自己、更愛對方的靈魂。

即使我們從來沒有真正地在一起。

即使我們都已經開始平淡的老去。



「要走了?」K抱著我跟棉被捲在一起，撐著精神問我，眨著睏頓的眼睛。

『嗯，我還得回去餵貓。』這是藉口。

在幾年來我一直盡力在保持這樣的距離，逃離所有更近一步的可能性。



很多年前，K問過我一個問題。

「以後、以後的以後，妳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下去。」

我看著他的眼睛。

我差一點就答應了，差一點，簡直欣喜若狂。

但理智又警告著我：凡事有了開始就會有結束。

我實在是太愛他了，愛到拒絕接受那一天到來的可能，

所以我回答他。『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就很好。』



從以之後K再也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



我們偶爾見面、一起吃飯、像熟知彼此的伴侶聊著最深入心事的話，情緒來了就做愛，

他一直在我身邊，我們卻不是情侶，而這麼多年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走進他的心裡。



「晚安。」K在沉進枕頭裡前努力地對我說。

『晚安。』我關上門。



清晨五點，天邊泛起柔軟的白光，

一天之中，我最討厭這個時間，這麼多年來未曾改變過。

遠山傳來烏鴉悲涼的叫聲，像訕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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