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旅館櫃檯的自白 3 - 成人話題討論

「咖咖…咖咖…咖咖…」

我們旅館的時鐘，是像布達佩斯裡的那種吊鐘

我睜大著雙眼，單手托著下巴，還差幾分鐘，我等候著下一個整點的到來
每個星期日的凌晨1點（過星期六的24點的那個凌晨1點，我對時間有異常的堅持）
涓江她都會來。

「噹噹～噹噹～」這是整點的鐘聲，雖然午夜鐘聲有故意調得比較小
但在午夜的歌舞伎町小巷，還是聽來特別刺耳。
涓江1秒都不差的推門走了進來。

涓江是我們歌舞伎町這裡，有名的瘋女。

她沒有固定去所，在歌舞伎町這裡，流連忘返
知道她的故事的人，恐怕在歌舞伎町只有我一人


今夜，就讓我當涓江的唇
讓我替她道出她已經無法再訴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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涓江在幾年前的歌舞伎町中，算是酒店小姐的第一把交椅
是這附近水商売（八大的日文，不是賣礦泉水謝謝）的業績王

酒店小姐的致命傷，我想大概就是像涓江這樣
愛上自己的客人吧（就像櫃台愛上客人一樣的致命）

偏偏涓江就是愛上自己的一個客人

對方是個有家庭的人，聽涓江說，那是一個她原本的常客帶來的客人
那也是對方第一次到酒店應酬，為了在故事中述說方便，我們叫他宏志。

涓江說，她大概也是因為臭男人看多，已習慣男人都是這樣
到酒店來，還會跟你聊甚麼人生意義那些的嗎？來酒店所為何，心知肚明。
還記得涓江那次接待宏志，對方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妳為何會在這裡？」

涓江從沒被問過這樣的問題，只會被問包外場多少錢。

「嗯…？甚麼…？」

「我說，妳為何會在這裡工作」
那個晚上，他們聊起彼此的事情，包括為何會作現在的這份工作
（涓江為何是個酒店小姐，不多贅述）

宏志那晚說了一句話，那是一個決定性的話語
你們也知道的，有時候一個人說得一句話，那會改變你的一生。

「你不覺得人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嗎？每一分鐘都是改變一切的可能」

涓江那晚看著他那名為明亮的眼神，眼神中帶的盡是純真，毫無邪念。
天啊，歌舞伎町中有這樣的人
這大概是今晚的歌舞伎町中，所剩唯一一個帶有純正執念的男人。
涓江滿身鉛華、如今內心卸下防備，洗盡鉛華的涓江原是個純直的女人。


涓江知道自己愛上了他，毫無退路。

涓江不顧宏志有家庭，與他交往，當然也上床了
說來好笑
涓江告訴我，宏志是歌舞伎町唯一正直的男人

但涓江從未想到，他跟她做愛，上床，宏志不也是背叛家庭的人嗎
對以前的涓江來說，這樣不是跟那些臭男人一樣嗎？


抱歉，愛情是盲目的。


還記得那時候，我剛開始在歌舞伎町的這家愛情旅館上班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常常看到涓江，固定帶著一個男人來開房間上床
涓江來久了，我也認得了，涓江從那時就常常告訴我他跟她的事。
宏志向她訴說著婚姻的苦，老婆多不體貼他

他常常邊說著，邊在涓江的身體上努力的擺動著，他不喜歡帶套
他永遠都是用力的射精在涓江的體內，且射精後更用力的往深處推，不讓精液流出。



涓江懷孕了。


涓江懷孕的事情傳開後，馬上就被開除了。
而宏志，也消失了。


涓江無路可走，跑來向我借錢墮胎。
當時的歌舞伎町中，只有我願意跟她說話（因懷有客人小孩為歌舞伎町大忌）
其實我會跟她聊天，也是因為我人在異鄉，涓江跟我同樣帶著孤寂的氣息吧。

我給了她十萬日幣，請她不必歸還，只要她在每個星期日的午夜1點來陪我。

涓江之後去了哪裡我不知道，她消失了一陣子以後
總算是有履行她的承諾，她在8月的第一個星期日的午夜1點，推開我這家旅館大門

我看著她空洞的眼神，雜亂的頭髮，毫無血色的臉龐
穿著一身白色洋裝，且瘋言瘋語，自我嘲諷。
但我絲毫不畏懼這樣的涓江。從此，她成了歌舞伎町的瘋女涓江。


每個星期日的午夜1點，我都會像今天這樣，單手托著下巴
看著我們旅館大門的老吊鐘，滴滴答答的數落著這個人生的不是。
等待著瘋女涓江，打開我們旅館的大門。
向我訴說著那我已經聽了100遍的故事，但我從不會不耐煩，我永遠微笑著聽完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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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星期日
我就像老樣子，托著下巴，等著午夜1點的到來

「噹噹…噹噹…噹噹…」



大門沒有被推開。


我看著吊鐘的時間，嗯，午夜1點。我正想著，涓江的時間比我們吊鐘還要準確的
該不會吊鐘壞了，我還拿著工具箱撬開吊鐘檢查
看來看去，也沒啥不對勁，看著自己的手機，時間也已過午夜1點又15分鐘。


好吧，說不定涓江只是又像以前那樣，暫時消失而已。




過了幾個小時候的早上10點，我下班了。
我照例會先去歌舞伎町的小巷中抽跟煙，先看看忙碌的人群後再回家。
此時，我看到警察跟救護車圍在一家酒館的門口


我靠近一看，那是一個穿著白色洋裝，秀髮雜亂，毫無血色清瘦的女子
在那家小酒館旁的巷子的屋簷上，脖子上套著繩子。

屍體就像我們旅館的老吊鐘，蕩來蕩去，在數落著這人生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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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歌舞伎町小巷中的愛情旅館

所發生的事情

盡是百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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