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屆過氣西斯板文藝復興大賽來啦! - 成人話題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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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Susan
at 2019-10-10T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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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接吻之後的事》



  我媽對我花了比離婚還要多一倍的時間向我說明搬家的好處,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像
阿祖晚年生病時一樣時常忘記自己說過什麼話只是不斷重複。
  我將內心話吞回肚子裡沒有回話她是不是因為離婚所以受到刺激太大造成什麼短暫失
憶,以至於她把我的沉默當作成熟。


  我看著我媽將房子裡的東西分成帶與不帶兩種,不帶的那些隨意丟進大垃圾袋裡,而
帶走的那些卻也沒有分門別類收拾好放進粗布行李袋。
  最後我們像連夜潛逃那樣轉學、離職、收拾衣物與金錢還有其他能帶走與帶得走的回
到我媽的娘家。


  午間正陽直射影子短小而深黑,偶爾熱風吹過晃動樹梢,短巷深道許多家戶正播放的
臺語新聞聲音開的老大,這裡的老人年紀都大,當所有的器官都衰退快成一株枯老的樹時
,可貴的是耳朵都還能勉為其難地用。
  搬回來外婆家(我比較習慣稱阿嬤)、轉學過來這邊的高中而我媽在這邊靠關係找到
工作已經一段時間了,但我還是不習慣。


  我不習慣這邊的學生跟我一起上學、不習慣這邊的人早上吆喝著打招呼、不習慣我媽
早上在這邊上班,但我最不習慣的是我從此在這邊生活。
  我像是外來的敵人(我本來就是),穿著新的、還沒被其他衣服染過色、發皺過、起
毛過的制服踏進新的學校裡,沒有什麼漫畫上的自我介紹或是風雲人物的橋段,我被班導
安排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越遠越好,最好是默默地別引起注意。


  但所謂的希望就是有機會無法實現的事,既無法徒靠單蠢的努力而達成;也不能藉外
力去扭轉注定的事,因此才讓人對希望保持著某種程度上無知的信仰,我成了希望的信徒
,希望能空白地度過所剩不多高中生活,那年我高二。
  而一切就如幾個月前我無法控制的離婚手續那樣持續發生著,既無法靠我的努力或是
外力扭轉那一切,即便我根本不願意那一切發生。


  直到今天,假設在路上發填問卷給一百個在班上曾經受過孤立的人(在我那個時候還
沒有霸凌這個名詞),有誰會開開心心地回答希望自己被孤立呢?
  我試想過一百種理由:到底、為什麼、我、被孤立?「到底」是出於最深層的;「為
什麼」則是質問;「我」是受害者;「被孤立」是被行為的事,我在白紙上不斷寫著然後
再用力劃掉、寫出、劃掉、不斷重複。


  人的行為說來莫測高深,明知被作為的事苦不堪言,輪到別人發生的時候卻又樂不可
支,冷眼看著別人與自己共同遭遇,勾起一抹冷笑覺得一切都是別人罪有應得。
  說來是青春期給我的勇氣,就在我被莫名孤立而且找不出原因時藉著當時的自以為是
,死也不肯示弱、假裝沒把那些人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裡。


  那些在我出現之前,在班上也是次等人種的同學看到我時一一浮現複雜的表情,愉悅
的──因為我的出現解救了他們的苦難,而又是愉悅的──他們成為了不再次等的人種,
他們晉升成可以跟著用手段孤立我的人種。
  體驗兩種截然不同的愉悅,使他們的表情扭曲卻也享受著,享受著平凡無奇的高中校
園生活注入一小段曼妙的滋味,用各種理由說服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對的。


  而我是在那種情況下遇到她的,大了我兩歲的女生,就在我再也忍不住那群智障囂張
跋扈時,路過中庭的當下她們與我對撞,用左肩膀狠狠撞過我的右肩膀,我停下來叫她們
是群沒智商的弱視智障、眼鏡裝飾用。
  那是非常悶熱的午後,午休的鐘聲剛打完不久,或許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才使我再也
按耐不住脾氣,對著她們吼出我的心裡話。


  從我習慣了十七年的地方搬來這裡,即便是臺灣這麼小的土地,就算是同樣的血與同
樣的眼、同樣的山與海,卻仍要戰南北城鄉、非得分個高與低出來凸顯出微乎其微的不同

  既可悲而且毫無價值,那些被一一切出來的碎塊,外地人、轉學生等等,其實一點點
價值也沒有,卻在所剩無幾之中被當作寶貝珍視著當作意義的沒有意義。


  人到底是多麼的矛盾且是毫無邏輯的禽獸,像追著尾的獸只是打轉,在所有之中追求
同;又在所有同樣之中追求異。
  然後孤立那些異類、轉學生、怪胎,而我們是一樣的所以──所以,他們一起孤立吧
、孤立吧、孤立他們吧。


  那個午後我發著抖,我知道我害怕,但我咬著牙關讓自己抖擻所有的勇氣,我不願意
退讓,她們要我道歉只因為我開口叫她們智障,旁邊的人開始圍觀,還不像戲劇上那樣壯
觀,大部分的人三三兩兩在門口圍繞著,而有些人趴在其他樓層的欄杆上看。
  就在越演越烈的時候教學大樓卻掉下一條香蕉,打中了帶頭的那個我們班上的女生的
頭,她高亢的叫聲軋然而止使在場的人順著香蕉的方向往二樓看去。


  那是二樓三年級資優班的教室,打薄的劉海斜在右邊,刻意將髮尾削尖服貼在後頸,
勉強符合了學校的規範,游走在校規裡面。
  她就趴在欄杆上面,「學妹,打鐘了進教室。」她就只是說了這句話而已,然後讓所
有的人做鳥獸散,像巷子口酬神的歌仔戲那樣,出來打打鑼告知戲落那樣,一下子人就散
了。


  雖然有些氣餒,卻多少也慶幸這件事在不失我的面子與不招來教官時而落幕多少也是
好事。
  從這件事之後我開始注意她,太過矚目了不用花太多時間就知道她是誰,教室在教學
大樓二樓的只有兩個班級,她是數理資優班的學姊,一雙漂亮的眼睛與柔美的皮膚,明明
是多麼漂亮的女孩子卻在每每經過她的班級時看到她總想到英氣兩個字。


  她的雙眉明顯,沒有特別修過形狀也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樣細軟的毛而有些粗硬,或許
正因為如此我總情不自禁將目光放在她身上,趴在欄杆上看她上過體育課後提著寶特瓶仰
頭喝水。
  如牛飲那樣豪邁,被汗水澆濕的劉海一束束貼在額頭上,她毫不在意用手撥了撥,一
點女孩子對髮型糾結的腦氣都沒有。


  阿嬤說她是里長的孫女,「伊老母想袂生查埔仔,叫伊阿荃仔。」阿嬤說里長的兒子
是獨子,一直想要生個兒子,一懷孕就先取了小名叫阿全,想不到過後幾個月卻是女孩子
,全字卻取了不想改也改不掉,里長隨便再湊了草字頭,名叫子荃。
  我悶著頭吃飯,阿嬤說里長的兒子婚後外遇不斷,卻也沒有加以制止,「有錢郎攏是
這樣的。」阿嬤在飯桌上這樣下結論憤恨不平地,而我媽卻制止了我爸的外遇,大概是因
為家裡沒錢,正因為家裡沒錢卻還外遇才導致了這樣的後果。


  阿嬤非常排斥男女之事,就算是在電視上看到她也會快速將電視轉掉,明明家裡不需
要有線電視台,卻也因為我與我媽搬回來的緣故而加裝有線電視,每每轉到西洋頻道的老
電影有接吻畫面時她總是皺著眉頭要我轉掉。
  像是好運的賣淫女遇到不會開車的盤子的故事,當《麻雀變鳳凰》的女主角穿著阿嬤
口中不三不四的衣服在畫面出現時,阿嬤趿著拖鞋從小廚房中拖著地走出來的步伐聲使我
對男女的事只停留在親吻之上。


  畫面沒了,只有親吻。午後天氣燠熱,把沙土曬得發燙,我躺在西瓜田旁邊,用農民
留下的舊報紙隨便鋪鋪就躺了下來。
  下午的課無聊透頂,索性離開學校,自從學姊從二樓丟香蕉後那種明目張膽的孤立行
為變得較為緩和,偶爾為之卻也不是那麼令人難受了。


  但真要我說也可能是我習慣了,像是被電擊的魚,但更可能是我的注意力擺在學姊之
上,我觀察她出現在學校的時間、她固定會去哪裡、她看什麼書、她走路的姿態、她身邊
跟著什麼人。
  這些都花了我許多時間,既要不引人注意又要躲藏那些整天想整我的人,還要達成我
想做的那些事,想知道──我想知道所有關於她的事。


  當上課看著黑板上戴著老花眼鏡的化學老師口沫橫飛說著那些化學式時,我動著筆腦
裡想的全部都是我想知道她的事。
  我想當面謝謝她,告訴她那個午後,關於那個午後……
  在壟起的小西瓜田上睡著了,午後陽光曬著青白色的西瓜,曬著發膩的綠色影子、鳥
的影子掠過,叫了幾聲後又有一輛老舊的擋車騎過,排氣管發出陳年像老人咳痰般的聲音



  我媽最近常常在下班之後一個人喝酒,坐在阿嬤家那個鋪了綠色格子塑膠墊的圓形木
頭桌上,吃著剩下來的晚餐當消夜,一邊看著頻道八十幾台之後的股票節目。
  那些股票老師說的振振有辭,令我聯想到課堂上的老師,也是那般口吻,在悶熱的教
室裡面吹著軋軋亂響的圓形大吊扇、一臉的油泛著光與時不時拿出手帕擦著汗,「這題必
考。」然後用粉筆粗硬地畫下星記號。


  「最近學校還好嗎?」我媽略顯疲態,穿著大一號的深色員工制服,眼睛盯著節目看
隨意關心我,「還行。」我沒有向任何人說我在學校被孤立的事,說起來這是班上同學送
給轉學生的見面禮。
  我們又閒聊了幾句,說了一些跟學校還有阿嬤有關的事,但絕口不提她前夫、我爸的
事,直到她吃完那盤剩下的雞肉才關上電視去睡。


  而為了躲避那些人平白無故的欺負我總是需要地方躲藏,人類的溫馴與良善在找到獵
物的當下消失無蹤只剩下追逐的快感,他們早就忘記最初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於是我在智仁大樓與隔壁的禮仁大樓間發現兩棟四樓的樓梯互相通,這邊的形狀像是
一個梯形,往對面的樓梯往下走可以走到禮仁大樓。


  雖然窄小且陰暗卻不失是個很好躲藏的地方,這邊堆放了許多舊的課桌椅而且我推斷
平時有人來這邊,因為有幾張椅子是被擦乾淨的,所以我也在這邊做上我的記號。
  *1就像狗一樣,把狗放出去,牠們會一路追著車跑卻忘記為何要追著車,只是追著、
追著、追著,彷彿是只為了一個不明的目的而存在,一旦目的消逝了就連自己是誰的疑問
都會跟著消失。


  而我真正用到這個地方躲藏是在某天上課發生的意外時,大概是報復學姊的香蕉之仇
,他們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在我的椅子上放了香蕉泥,使黑色的裙子沾上一整片軟爛的白色
香蕉泥再顯眼不過。
  我沒有說話,只覺得這群智障死性不改,教室裡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假裝沒人
知道,這種時候沒人想當伸出援手的那個。


  我拿著瓶裝水與衛生紙離開教室,我將裙子轉向用手捧住那片香蕉泥,打算走到學校
後面的智仁大樓與禮仁大樓連接的梯形樓梯平台慢慢清理我的裙子。
  禮仁大樓的後面是其他科的學生的教室,為了不讓其他正在上課的班級發現所以脫下
鞋子踩過階梯慢慢上樓。


  正在上課的校園安靜過頭,只有緩緩傳來授課的聲音,一陣一陣的講話聲音忽大忽小
,有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與穿過空隙的聲音。
  即便是讓我痛苦不堪的校園,竟然還是美的如此令人心碎,整片被陽光照過的草地與
紅土操場,在風吹過時滾起紅塵從遠處看卻有折射時的晶亮。


  我趴在欄杆上,讓四樓的風吹著我的頭髮,直到聽到擺放課桌椅的地方傳來碰撞的聲
音,我嚇了一跳起初以為是教官巡堂,一向是乖學生又怕事的我馬上躲到陰暗的角落去,
也不在乎那角落陳年的堆積的灰塵。
  豎起耳朵仔細聽任何聲音,卻沒有任何類似教官規律、沉重的腳步聲踏過,反而是傳
來女孩子細碎的笑聲,與風的方向一同吹過,雖然聽不見談話內容,卻知道是非常愉快的



  我躡手躡腳探出身體想知道是誰也知道這個地方,那是種好奇心,就像想知道學姊的
一切的那種好奇心,不過我搞不清楚的是,到底是出自於喜歡而好奇導致想知道,還是出
自於想知道而開始好奇導致想知道。
  那是兩個穿著裙子的女孩子,而其中一個是那個削薄髮尾、與眾不同的學姊,她太特
別了以至於一眼就認出她,比起一般人太過白皙的皮膚、慵懶的姿態老是蠻不在乎地悠悠
晃過校園還有與一般女孩子不同,她的制服裙子從來沒有打折過,過膝的長度卻無損她的
獨特。


  是了,從那個午後開始目光就集中在她身上,毫不在意別人如何瞧她,她明白大家都
在意她的一舉一動──偏偏她就是最不在意的那個,越是這樣她越是獨特,招來了更多的
在意。
  所有的同中她是所有的人追求的異。


  起初她們兩個在笑,共同聽一塊卡帶隨身聽,隨後打鬧著黑色的耳機線開始纏繞,像
她們一樣。
  左耳與右耳,誰是誰的誘餌,那是一個好時髦的女孩子,精緻的瓜子臉還有看起來冷
淡如大人的那種眼神;小巧的嘴唇擦著護唇膏看起來油亮滋潤,她不像我們胖胖的臉頰,
左看右看永遠都是被當作蠢小孩的那種小孩,她是女人。


  學姊的手掌扶住那女孩子的頭與臉頰,用拇指與食指輕輕捏著女孩子的耳骨,用嘴唇
點過她的鼻尖,她笑了出來:「好癢。」我聽見她說。
  學姊沒說話,學姊的嘴唇紅潤,以女人來說她是美麗的女人卻在舉手投足間都不著性
感或是美麗──而是俊俏,在她對著女人笑的時候總有股英俊少年戲謔的感覺。


  大了我兩歲,照年紀來說只差了兩歲就能有這麼大的差別嗎?懂得露出那樣子表情,
淺淺的笑、瞇起眼來帶著微醺的表情、陶醉其中的氣氛。
  那種氣氛我不明白,既不是平時女孩子們圍繞著談笑偶像歌手話題時的興奮,亦不是
考試成績揭露的沮喪。


  不容許誰擅自打擾的氛圍,她們沉浸在彼此的眼眸之中,太過親密了連眼與眼之間的
瞳孔縮放都能把火熔出灼燒出一個洞在對方的臉上。
  女孩子把手靠在學姊的肩膀上,慢慢縮緊她們之間的距離,「阿荃……」她只是這樣
喊著學姊,原來親密的人是這樣喊學姊的。


  「嗯?」學姊從喉頭發出回應,「不要說話……」她說,然後她將嘴唇貼上學姊的唇
,熟練地像拆開飛壘泡泡糖的包裝紙那樣,一口就輕輕嘗到理想中的甜味。
  她們的唇交疊,在盛夏的午後時間像是暫停,只剩下她們在淺嘗彼此的滋味,女孩子
將手揪著學姊的制服把整齊潔白漿過的一片白的刺眼的都抓皺,而學姊將手緩緩伸進女孩
子的百褶裙之中。


  是太過老練,比起電視上常常播映的老電影,趁著我媽還在加班而阿嬤早早在椅子上
打盹的晚上我才敢偷偷無聲轉到老西洋電影台看看,偶爾會看到金髮的女人與男人親嘴或
是做那檔事。
  然卻不及此時此刻我所親眼見到學姊緩緩吻著女孩子的畫面,所衝擊的並不是女孩子
吻著另外一個女孩子,對我而言那並不是性別而來的。


  然後那個綠色制服上別著兩朵梅花的教官就站在學姊的身後,「妳們在做什麼。」雙
手搭在身後,臉上的皺紋讓她的臉孔不怒自威,下垂嚴重的嘴角板著一張臉。
  從幾個月前剛入學我就這麼想,這個教官好像看這個學校所有的學生都不順眼,不順
眼那些嘻笑從她身旁跑過的學生,也不爽那些違反校規讓她處罰的學生,好像在這個小小
的社會是她的無間地獄使她倍受折磨。


  我故意將我手上的鞋子弄掉發出聲音好讓她們一起發現我,至少教官那雙虎視眈眈的
怒眼可以從衣衫不整的學姊身上移開,我一手拎著我的皮鞋另一手拎著我的裙子,上面的
香蕉泥比學姊跟那個女孩子還要受人注目。
  教官領著我們從禮仁大樓後側繞回去辦公大樓,看來即便是教官也害怕事情的張揚,
就像我們三個人是做了什麼非法的買賣交易,現場人贓俱獲那樣。


  我不怎麼害怕,相反來說還有些興奮,能如此近距離與學姊站在一起就算我狼狽而且
拎著一片香蕉泥蠢到不行我也不在乎,如果可以讓她記得我以便我再跟她多說說話,那就
好了。
  真的,那就好了。
  但事實總沒有我想的那麼好,我們三個人被教官領在看起來很溫馨的輔導室裡,鋪了
白色有花邊的桌巾上貼了衛教資訊與什麼兩性公約,我合著雙腳依教官的話乖乖坐著。


  但學姊根本無關緊要,靠在沙發上翹著雙腳托著腮,偶爾對著那女孩子笑,那笑容姑
且不說是不是女孩子那種可愛的笑容,對我來說卻是極盡寵溺的笑容,她本人似乎一點也
不在意被關在這種地方等候發落。
  而只剩下教官一個人像個憂國憂民卻又無能昏庸的君主般來回踱步與嘆氣,對於里長
家的寶貝女兒她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在升學主義至上的年代,假設如果現在的我知道在
未來的十年、二十年都不會改變,或許我會將這句話給吞回去。


  在升學主義至上的年代學姊的成績很好、家世很好,說來長得太好人緣太好,而所有
的好都被這一個接吻給毀壞,該怎麼做該怎麼做才能把所有撫平。
  直到輔導老師與她們的班導都來了,先是處理我的事或許我的最單純的,只要裙子換
了就行,所以輔導老師將我帶進小房間中,像是時間不夠用似的邊問我怎麼了邊要我換上
舊生捐贈的裙子。


  「好了好了,這件事我再跟妳班導處理。」像是怕我被安撫的不夠般隨便順了順我的
背又急著將我推出門外,看著學姊與她們的班導那才是她們重要的事。
  我被推出輔導室的門口卻不想就這樣離開,於是拐個彎乾脆像隻看門狗一樣坐在階梯
上等候,實際上要我說出在等什麼我也說不出些什麼,或許是不甘願,但很可能只是我不
願意就這樣沒有再看到學姊也說不定。


  我不知道她們達成了什麼協議,快要畢業的她們或許根本什麼條件也不用答應也說不
定,沒有太久先走出來的是學姊,少了那坨噁心的香蕉泥我更有勇氣靠近她所以我跟了上
前。
  「學姊,之前謝謝妳。」我大概鼓起了畢生的勇氣跟她這句話,說來的畢生也不過十
七年如此淺薄爾爾,「小事。」她回看了我,給我一個淺淺的笑。


  並非忘了、也不是「妳還好嗎?」等的關心,只是瀟灑的一句「小事」,即便到了如
今整整二十年過去了,我都還能記得那個燠風燒騰的午後陽光幾乎要穿透她側臉,睫毛的
陰影蓋在她的眼睛上、眼珠幾乎快要透明了。
  在那個午後比一九九九年之後更可怕的事之前,*2如果還有一件事是重要的,很可能
在未來裡面我會悄悄許一個願望或是在我腦裡鑿一個深刻的洞把這個瞬間變成永恆。


  最後學姊與那個女孩子就這樣順利畢業了,學校用廣播器播放驪歌在火紅一片的鳳凰
樹與蟬聲附和的時候她們別著紅色的畢業生燙金字條正在校園巡禮。
  我靠在欄杆上看著隊伍,就算人這麼多我仍然能快速地搜尋她的身影,一樣是服貼的
髮尾還有那不羈的笑容與率性的姿態,比起女孩子那嬌嬌柔柔的身驅,她更顯與風來的合
拍,一點也不在乎風弄亂了她的衣裙與髮。


  升上高三前的暑假廣播裡傳來流行樂團的第一張創作專輯的主打歌,伴著調頻滾輪沙
沙的聲音好不容易將歌詞聽懂,在大考在繼之時這首歌確實唱出了我的心聲。
  *3逃離瘋狂世界往往是希望,但所謂的希望就是有機會無法實現的事,新的學期開始
了,而我仍然是希望的信徒,或著說轉作為奴隸而且欲罷不能。


  我回到校園裡,校門口的樑柱上高掛紅色榜單,上頭果真有學姊的名字,用白色的印
刷寫著她考上哪所大學,最顯目的最大字,在她之後的字體漸漸縮小,最終,學姊還是以
好的方式留了下來成為學弟妹們的榜樣。
  但其實除了這件事之外,在那個從輔導室與學姊回來的午後,學姊不只是與我說了那
句「小事」而已。


  從一樓到了二樓,她過了二樓還與我到了三樓,她與我一起到我的教室,刻意到了我
的教室又刻意以周圍的人聽的到的音量提醒我要將裙子還回去輔導室。
  「要記得喔不然輔導姊姊會很生氣的找班導耶。」她吐吐舌頭像是吃了幾百遍輔導老
師的苦頭般,那表情與其說裝可愛不如更像是淘氣的孩子。


  因為她那句話,班上那些人原先刻意的孤立行為都停止了,或許是知道自己的行為已
經不只是班上的小秘密了,洩漏到輔導老師那邊去最後遭殃的就是操行成績。
  在升學主義至上的迷你社會裡面,若能被處罰贖罪是最好不過,但要拿自己的未來來
開玩笑再如何的義結金蘭都虛如糞土。


  於是因為孤立行為而群起的小團體在剛開學的第一天很快就解散了,我的校園生活雖
然沒有任何樂趣可言卻也沒有任何可以說嘴的波瀾,總之也不算壞事。
  我繼續過著普通的生活,上課、吃飯、下課,在餐桌上熬夜讀書,聽著廣播的報時,
努力著往學姊的學校當目標。


  而到了晚上我總是提筆寫信,大學已經開始新生訓練,我總期待著學姊也許有天會聽
見流行音樂的廣播電台的聽眾來信所以提筆寫信,但是卻不知道內容該寫些什麼。
  既期望她聽見了能知道我是誰;卻又擔心她聽見了卻猜不到我是誰,更擔心如果她根
本沒有聽呢?那麼,在這麼遙遠的空中頻道裡面,我的字句句讀,又是寫給誰?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日,那天晚上我夢見一個很美的夢,我夢見學姊抓住我的肩膀,
然後什麼話也不說只是看著我,就是看著我而已雙眼對視著。
  然後我突然驚醒,那是我媽突然將我搖醒,身邊都是黑的一片,漆黑的一片而且尖叫
還有倒塌的聲音還有其他我無法分辨的聲音。


  我媽要我起來,她正扶著阿嬤要我往外走,「快點踹門,好像變形了。」我一直都覺
得我媽是個非常勇敢的女性,尤其是這種時候。
  她扶著搖搖欲墜的阿嬤往外走,直到我們平安到戶外之後五官才漸漸清楚四周發生了
什麼事,原來是地震,而且好險我們家是平房,當我們看著遠處有房子倒在隔壁的房子上
時,我才知道我正經歷著這十七年來第一次最慘烈的天災。


  路燈已經不會亮了,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我手上正抓著我的收音機與耳機,而我媽精
明竟然隨手還記得拿了錢,街坊鄰居都在街上看著四周的房子搖啊搖的好像永遠都不會停
止。
  不知道為什麼,什麼都會的人類,既會蓋房子又會挖石油;會在天上飛也會在水裡游
的人類為什麼這次會這麼無助的,就只是站在自己的家門口外看著自己辛辛苦苦用新台幣
買來的房子倒塌。


  阿嬤在顫抖,而我還沒回過神來,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沒有辦法連結起來,想來
想去卻只想到明天還要不要上學。
  沒有人想睡覺,只是抬頭往天上看,看滿天的星斗與整夜紅色的天空還有像蒼天乞求
,這才想起那封從來沒有寄去電台的郵件還壓在餐桌上已經不見天日。


  這裡的狀況意料之外地嚴重,幾乎與外斷了連結且餘震不斷,大家在公園等地搭帳棚
,沒人敢回自己的房子。
  再過後一周後馬路上已經都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了,還有滿滿的加水車與流動廁所,
那段時間我所能去的地方不多,學校停課了而我媽的公司還有在營業,阿嬤的家算不幸中
的大幸,只有門框受損,維修過後還能住人。


  但阿嬤的創傷卻比一扇門變形地還要嚴重,已經不再像之前那樣能隨口說些普通的話
,她幾乎不再開口說話也無法一個人待在家中,到了半夜猛烈地啞聲嘶喊。
  我媽看這樣不是辦法,眼看校舍半倒的情況下只好求助我媽的弟弟,等與外界恢復通
車之後暫時搬過去住,至少待到我高中畢業就好,於是我回到了臺中,又是什麼東西都沒
有的情況下。


  千禧年的那年流行樂團出了第二張專輯叫《愛情萬歲》,而我還沒仔細聽過他們的主
打歌時就已經高中畢業了,沒有考上學姊的大學在慌忙之中也早就忘記了那件事,而阿嬤
在千禧年過後不久也在長期的九二一大地震創傷中過世。
  上大學之後能交通自主時我又再回到當年的高中一次,倒塌的舊校舍還拉著封鎖線長
出了許多雜草,學姊當年的紅布條早就已經撤下換上新的我不知道是誰的名字了。


  我再也沒有見過學姊一次,但是卻在臺中讀研究所時遇見了另外一位也被稱作阿全的
男生,他姓全,大家都叫他阿全。
  就在他替我將研究室裡面那些舊的資料與雜物給清出來而我對著他說謝謝時他說了句
「小事」,一瞬間那個午後像流轉的沙漏般全都回來了。


  關於失去的,還有關於原來我還擁有的。


  又是那個午後,阿全俯身貼著我的耳畔旁說話,過了中秋後窗外了滲了許多涼意,午
後的風軟軟吹著,「我不太確定我的想法是不是對的,我說過,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很可
能知道其中一些但我不確定我這樣說是不是對的。」我以不確定的口氣回答阿全。
  阿全快睡著了,只有快睡著的他才會用這麼低沉的聲音回應我,「妳總是沒有信心。
」我們正在討論對於某本書的看法,而我總是太過遲疑、盡挑些不著邊際的安全牌來說。


  「這根本稱不上什麼自信,我說過,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確定不保證
。」我聳聳肩膀,消極表示,不抗爭表示否定但也不積極表示肯定,普普通通介於中間值
的安全守備範圍。
  「*4但妳現在做的就是呀……從某方面來說。」他笑了笑,親吻我的額頭還有鼻尖,
嘻笑著將氣呵在我的臉頰上,與現在午後微涼的秋風差不多舒宜。


  「對,從某方面來說。」我也跟著附和笑了出來,每當阿全這樣親吻我時總會讓我想
起當年學姊對那女孩子做的事情,讓我想懷念起當時的夏天,也讓我羨慕當時的那位女孩
子。
  我們總會羨慕身邊的人──總有那樣子的一個人出現在我們身邊,他或她總是不用特
別做了什麼就能輕易奪走別人的目光,或著說──他們總能輕易地明白在那時那刻,柔軟
、毫無抵禦傷害與邪惡能力的你需要什麼,並且給你剛好、而不是多餘的那些。


  「阿全。」我喚了他的小名,然後用腳踢踢他的大腿要他清醒,「唔?」他用喉音發
出應答,「阿全,告訴我接吻之後的事。」我說。
  我與阿全交往至今,過度珍惜我的阿全還沒有與我發生過關係,脫離了沒有網路與電
視的年代只會埋頭讀書之後我學會了大量──或許也不太正確的性觀念,簡單說起來也知
道了接吻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然而我始終好奇,那個午後,如果我沒有出現、如果教官沒有出現,是否學姊就會與
那個女孩子做接吻之後的事呢?


  我與阿全雙雙躺在床上互相看著對方,阿全的五官與學姊完全不像,雖然說不像,然
而有些地方卻還是稍微似曾相識的,例如兩個人的站姿都同樣的些微灑脫,還有太過不拘
小節的豪邁性格,但還有更多的是無微不至的貼心。
  「好緊張。」我說,看著阿全,直到阿全將他的上衣脫下,第一次露出他的胸膛,那
是平實的腹部與胸膛,懷抱著我讓我安穩入眠的地方。


  他開始吻我,密密的開始平行一九九九年那年夏天的所有回憶,阿全牽著我的手,雖
然與當年我所看到的不一樣,雖然他並沒有像學姊那樣捧著我的臉頰親吻,然而我是感覺
的到阿全的愛的。
  他用嘴唇像動物那樣輕輕碰著我的臉頰、耳朵,然後嘴唇,伸入舌頭之後與我交纏著
,我們共同生活還有共同的氣味彼此交融著,我的鼻息間有我的氣味,而他亦同。


  他將手蓋上我的胸部,搓揉著讓我發出呻吟,我覺得很舒服卻不知道如何表達,這下
子才開始疑問,某方面來說一切都太遲了,卻又可以說一切都來得的太過剛好,正巧是阿
全,所以讓阿全牽領著我像領頭羊帶領一切。
  隔著內衣搓揉我的胸部,我開始感覺到我身體的變化,有著與當時相同的渴望與好奇
、想知道與獲得,下體漸漸溽濕有種異樣的感覺,直到阿全又將嘴唇覆上我的才又稍稍滿
足了些。


  我扭動著雙腿,不自覺地想找尋些什麼,也許這就是所謂動物的本能也說不定,交歡
、做愛啊本身就是人類基因裡應有的機能,就算是第一次做愛也能夠讓人的表情去做出適
當的紅潤色澤吧?
  「妳的臉好紅。」當阿全這麼說的時候我是這麼想的,然而我很快就撇開了剛剛那種
太過野性的想法,真正要說的話,或許是第一次在阿全面前脫光而害臊吧我情願這樣解釋



  阿全用手指探著我的陰部,修剪過的陰毛因為他的撫弄讓淫水沾濕糾結著,他不斷弄
出來畫在我的肚子上,「妳好濕,讓我有點忍不住。」阿全的聲音比想睡覺時更低沉了。
  蓋在我的耳朵旁邊像隻飢餓的野狼般對著我說話,「嗯……」我默許,卻不知道他在
等什麼,我知道會痛、很多女孩子都說會痛,但是我準備好了,總是有第一次。


  「但是我捨不得妳痛,」他見我又要出聲抗議急急又加了一句,「我知道妳說可以。
」他張開我的腿將他老早翹的老高的性器官抵在我陰道前等著,「沒關係。」我搖搖頭應
許。
  這些年來是阿全讓我感覺到愛,感覺到像那年夏天被學姊保護的感動,細微如鐘乳那
像的涓滴著的關愛與照護。


  既讓我成長著闖蕩與流浪,讓我獨立長成我要的樣子,卻同時讓我擁有柔軟如蝶翼般
的脆弱。
  使我兩者並存而且共生,並不抹煞其中哪一成分的存在,尊重著其中之一的面貌,是
阿全令我明白愛最原始的模樣。


  一如此時阿全應該進入我體內時這般衝擊的疼痛,他該衝破我最內在最該被傷害的軟
肋,破壞之後重生使其堅強成並且重新包容成接納的形狀,愛該是這樣。
  緩緩地,一如最一開始進入我的生活時那般小心翼翼深怕打擾時的時光,在我們用小
海豚手機傳簡訊到用周杰倫代言的第一支彩色手機或是更後來我們在電腦上用MSN互相傳
遞無聊的訊息時。


  那年夏天到這年夏天漫漫長過了十多年,MSN卻又漸漸遭人健忘,一如當年那些玩過
的黑白手機遊戲。
  沒有人還記得在那個很遙遠遙遠的以前跨年的祝福簡訊總是延遲著;沒有人記得字字
斟酌的手機簡訊,刪減著不必要的文字又加上對對方而言是如此重要的文字。


  最終阿全並沒有進入我的體內,「我如果進去妳會痛到哭的,真的。」他俯在我身上
,用他的額頭抵著我的額頭,用他那雙圓潤無害的眼睛盯著我看。
  「你少來,我根本沒在你面前哭過。」我說,不甘示弱我與他雙眼直視快看成鬥雞眼
,這是實話,與阿全在一起的日子我笑的日子比難過的日子還要多了許多。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讓妳哭。」他突然抱住我,讓我扎扎實實感受他的體溫與柔軟
,就算骨骼多麼堅硬、性格多麼剛強,而在這時候他就只是阿全,阿全就是阿全,那個在
所有漸漸遺忘的時光中與我一同走來這裡的阿全。
  他再次吻了吻我,伴著他的吻與他的舌漸漸游移在我的頸部,用手撐在我身邊,邊吻
著我邊用手指挑逗我,努力想用手指與嘴舌達到愛撫的強烈程度。


  我能感受到阿全的跨間有完全勃起的器官卡在我腿間,我知道他在忍耐,用他的愛去
忍耐著,「我會慢慢來,不會急於一時,妳也是。」他給我承諾。
  他用手指撥弄我的陰唇與陰蒂直到我感受到比親吻更強烈的陰蒂高潮而癱軟下來,然
後我們四目交接。


  擁抱我,用體溫順從我,不容我說好或是不好,反正決定怎麼做是他,阿全是唯一掌
握的關鍵,他握有全然屬於我的關鍵,是我的,全都是阿全。
  十多年之後的這個午後,有風吹過、苦夏的鳥振翅飛過、影子快速掠過、阿全趴在我
身旁規律的呼吸,沒有更多了,卻還有更多。



*1引用「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有計畫的人嗎?你知道我是什麼嗎?我是一隻愛追車子的狗
,我其實不知道如果真的追到車子要幹嘛,但你知道,我就是會……做一些事情。」
(出自黑暗騎士中的小丑對白)
原句為在網路上的《小丑》影評分析看到的,稍微拿出來變更。

*2引用陳珊妮《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的歌名與歌詞「還是一個瞬間成永恆」

*3引用五月天《瘋狂世界》的歌詞「我好想好想飛/逃離這個瘋狂的世界」

*4引用安德烈.艾席蒙《以你的名字呼喚我》內容艾里歐與奧利佛之對話:

「你總是這麼有智慧嗎?」

「根本稱不上什麼智慧。我說過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懂書,我懂怎麼把字串在一起,但這
不表示我知道怎麼談論對我最重要的事。」

「你現在做的就是呀……從某方面來說。」

「對,從某方面來說。我總是這麼表達事情:從某方面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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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 做愛

All Comments

Lydia avatar
By Lydia
at 2019-10-14T04:10
推三月
Queena avatar
By Queena
at 2019-10-18T08:21
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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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Ethan
at 2019-10-22T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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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Tracy
at 2019-10-26T16:42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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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Bethany
at 2019-10-30T20:52
會不會太好看了
Rebecca avatar
By Rebecca
at 2019-11-04T01:02
oh my god...三月!!!
Suhail Hany avatar
By Suhail Hany
at 2019-11-08T05:13
很喜歡這篇!好美
Yedda avatar
By Yedda
at 2019-11-12T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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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Lucy
at 2019-11-16T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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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Madame
at 2019-11-20T1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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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 2019-11-24T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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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Jack
at 2019-11-29T02:05
看完了 推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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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Poppy
at 2019-12-03T06:15
921搖了102秒
Wallis avatar
By Wallis
at 2019-12-07T10:26
推 好好看
Elizabeth avatar
By Elizabeth
at 2019-12-11T14:36
推 ! 文筆很好
Emily avatar
By Emily
at 2019-12-15T18:47
Donna avatar
By Donna
at 2019-12-19T22:57
如果一個活動可以有三月的一篇文章我傾家盪產也想不斷舉辦
為什麼三月會在這裡呢 又該開心三月在這裡嗎
Quintina avatar
By Quintina
at 2019-12-24T03:07
整個西斯版能以文筆論之的只有三月跟zeta了

第一屆過氣西斯板文藝復興大賽來啦!

Cara avatar
By Cara
at 2019-10-09T20:05
看著小奏眼神迷離嬌喘著, 我更努力的舔著、吮著那稀疏芳草中的泉源 淫靡的氣氛越來越香甜 我舌齒間越來越滑膩 感受到小奏不由自主的顫抖, 我知道差不多了, 挺著我怒張的分身,沿著芳源小徑來回摩挲 正當如卡榫對進榫槽時、準備用力貫入時 小奏像魚一般輕輕扭動,錯開了我們的銜接 同時用她軟軟的手輕握 ...

第一屆過氣西斯板文藝復興大賽來啦!

Odelette avatar
By Odelette
at 2019-10-07T16:32
〈小洋裝〉(Dresses) # Masopotamia 「我喜歡你這件紅色洋裝。」 Dominic總是這樣跟我說,然後會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它總是與妳的紅唇很搭。」 他會托著我的下巴,讓我像仰望似地抬頭看著他。 「妳的唇,好嫩。」 親完我之後,他總愛這麼說。 「……而且妳真的很會勾引我。」 ...

第一屆過氣西斯板文藝復興大賽來啦!

Belly avatar
By Belly
at 2019-10-06T20:49
這次拿到很多贊助                  大家踴躍參加好嗎              本篇請用網頁版閱讀或開啟整頁模式 -                     雖  然 ...

烏龍色情派出所-勘兵衛與秋本麗子

Christine avatar
By Christine
at 2019-10-06T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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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Linda
at 2019-10-06T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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