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呼吸的肉(1) - 成人話題討論

在大學圖書館會遇到搶書的狀況，除了教授上課的指定用書，而必須

跟同學大搶出手以外，大概就是自己喜歡的書籍類型剛好被拿完吧。

就我來說，我是喜歡看日系小說的，所以要是在圖書館流轉半天都找

不到想要的書，碰巧又看到別人手上拿著東野圭吾或宮部美幸的作品

，心裡就會很想對他說：你手上的書...可以借我翻翻吧？好嘛，翻一

下下就好了，拜託拜託...



我想像著自己的乞求眼神有多麼楚楚可憐。

　　這天上完課後如常上了圖書館。上了五樓，日本小說區的架上橫躺

堆疊了幾本小說：吉田修一的《路》、伊坂幸太郎的《再見！黑鳥》，

以及有川浩的《空之中》───我不禁倒抽一口氣，在這個看書的人不

多的時代，和自己頻率相近的三本書可以一次被人挑完也太倒楣了。我

嘆了口氣，心裡又想著：這人的頻率也跟我滿近的。就在我要轉身挑其

他書時，左邊走來一個高個男孩拿起上面那本《空之中》。我忍不住問了：



"這些是你挑的書？"

"不，不是。"

"嗄？"

"不過，還沒被借走的書，我們都有權力可以挑來借吧？"

"是沒錯..."

我無力的抗辯著，心想就不要遇到挑書的原主人，而且通常原主不會離書太遠...


果然沒錯。


另一個高個男孩站在這排書櫃的最底處看著我們。不過他沒那麼高，算普通高個好

了。他看了看我身邊的真‧高個男孩，突然朝我們倆走了過來。


啊...我不會被誤會成真高男的朋友吧？


普高男看起來有點成熟，身高有快180吧？（亂猜），微捲的中長髮帶著莫名的頹廢

感。他面無表情地對真高男說：



"欸，這是我挑的書。"

"是喔。"


真高男果然真是高，低頭瞄著書的同時還能順便俯視著普高男。


"我聽到你們剛剛的對話了。"


普高男邊說邊覷了我一眼，真高男倒是仍一臉無所謂。


"是喔。"


真高男的口吻有點戲謔，普高男仍然是面無表情。

我忍不住緊張地退了一步。


"你覺得好看嗎？《空之中》？"　普高男問著
"應該不錯吧？"　　　　　　　　真高男敷衍著

"那麼，你就拿去看吧。"


"嗯？"



那聲 "嗯" 其實是我發出的。



"你不看嗎？覺得不好看幹嘛拿？"

真高男頓時顯得興味盎然地問著。


"我沒說不好看啊，只是不一定要現在看。"


普高男邊回答邊順手拿走剩下兩本書。嘖嘖，看來這兩本是不能放掉的。


"那好吧，其實我也是翻翻而已。"

真高男揮了揮手把書遞還給普高男，咻一下就消失了。


"嘖嘖。被他一搞還真的沒有想要現在看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忍不住竊喜。

這時的他，像是注意到我的存在一樣看著我：


"小不點，妳想借這本書對嗎？"



唔...


就這樣，離開圖書館時我手上拿了意外的禮物。我在心裡盤算

著他是什麼樣的人，走著想著，才發現他跟我一起走到公車站。


"妳也搭公車嗎？"

他問了我想問的問題，我只好點頭。


"嗯。"

"妳不是台北人吧？"

"嗯..."


我有點羞恥地低頭。小不點，黑，還不太瘦...好吧有點胖。他是怎麼看

我的？在他眼裡，我是一塊怎樣的肉呢？莫名的自卑感襲上腦門不斷擴散...

"看得出來嗎？"　　我低著頭，小聲問著。
"看得出來啊，妳不像台北女生這麼有事。"


我突然感受到四射而來的，那些台北女生的目光。


"嗨，各位台北女生。"

只見他一臉無所謂地揮著手。不知道為什麼，此時他的燦笑讓我想起

剛剛的真高男。可能是一樣欠打吧。

我有點擔心會遇到認識的人...好險沒有。值得慶幸的是他上了公車後

，雖然站在我身旁，倒是一句話也不再說。這樣人家應該不會以為我們

是朋友了吧。公車上依然擁擠，好多時候，我的頭都差點撞上他的胸口。


差點撞上，是因為他伸手擋住我飛過去的頭。

"小心點，小不點。"


那個瞬間，我聞得到他。不知道為什麼是一種木頭味，混著泥土青草的那種。

當耳側貼在他溫熱的掌心上，那瞬間，我迅速跳開。



我知道我的臉一定紅得發燙，彷彿他運著氣通過他的掌心將那暖流傳給我一般。



下車以後我忍不住盯著他的去向，他完全沒搭理我就走往捷運站。我帶著小小的

失望走往另一個方向，還忍不住回頭瞄他。



"掰啦，小不點。"


彷彿知道我在偷看他一般，又或只是想耍帥的樣子，他揚起手揮擺，頭也沒回的

進了捷運站。



我才想起，我連怎麼叫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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