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 - 成人話題討論

《乞》 by 鏡留心華

『我們…還是做吧…』
「是啊…做了，就不會感受到痛苦了。」

※※※

這傢伙是怎樣？年紀輕輕怎當起乞丐來了？
──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升上大四以後，不再有多餘的宿舍名額可以住，
在跟家人協商以後，找到了稍微有點距離，但是相當便宜的住所。
只要徒步約十到十五分鐘，經過一個地下道以後到達火車站，
搭乘區間車約二十分鐘，再走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就可到校。

認識她，就是在每天上課必經的地下道中發生的事情。

這裡的地下道算是相當乾淨的，畢竟是首都圈。
由於是遮風擋雨的好處所，墊了厚紙板、鋪上棉被，
甚至以紙箱搭建出紙皮屋的都有，各種各樣的遊民、乞丐在此生活著。

相當司空見慣的景象。
──剛開始通勤時，我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我看到這些人之中，有一個穿著邋遢的年輕女性。
她帶著一頂明顯偏大的破帽子、只露出半截臉孔，
衣褲也是完全不合身地寬大，腳上套著瓦楞紙做出來的鞋子，
周圍就是擺著幾盒不知道從哪來的剩菜剩飯，以及寶特瓶裝的開水。
然後就是看上去她僅有的財產了，兩本漫畫書。

每天上課經過都會看到她，頭髮亂七八糟的根本沒整理，
皮膚也不知道是沒洗澡，還是本來膚色就這麼暗沉，衣著永遠都很凌亂，
不過她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悠然自得地看著那兩本漫畫，
今天翻這本，明天翻那本。

由於偶爾會盯著她多瞧兩眼的關係，很快地我發現這套漫畫我有，整套都有。
有一天真的是好奇心上湧，不只是想知道為什麼她看起來小我沒幾歲，
卻會跟其他遊民一同待在這生活，還是她可以靠僅僅兩本漫畫自得其樂。
於是我向她搭話：
『妳好，請問妳很喜歡看這一套漫畫嗎？』
「一個問題一百元！」
她放下手上的漫畫，嘟了一下嘴巴，以一種狡黠的表情看著我。
其實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開玩笑，於是我繼續回應：
『欸…妳是認真的嗎？』
「對啊，這兩本是一開始我隨便挑的啦，哪知道這麼好看！」
雖然是很理所當然的口氣，她突然發現自己回答了問題，
然後對我伸出了明顯沒有在修剪指甲的手，繼續說：
「啊，一百元拿來！」
『這一套有三十本，為什麼要挑這兩本呢？』
我拿出了鈔票，她居然用很恭敬的姿勢接過去了。
「數字啊！數字！」
數字？
「第五集，跟第二十集，不就是520，我愛妳嗎！」
她一副得意的不行的樣貌，充滿髒污的面容也出現在我的面前，
突然有一種鼻屎會掉出來的感覺。
「沒辦法啊，廢紙回收的大叔只願意讓我拿兩本嘛！」
「一百元！」
呿。
我又拿了一張給她。
我佛慈悲。

『這一套真的很好看，不看可惜！我可是敗了全套呢！』
我決定嗆一下她！為了我陣亡的兩張小紅。

在此必須先聲明一件事，她，外貌打扮根本是專業乞丐，又臭又髒，
一點都沒有女人味，我可不是起了色心才對她好的！

她雙眼一亮，彷彿是獵人察覺到了獵物一般地興奮起來。
「一整套耶！」
『…妳可別妄想我會借妳。』
「我這副青春的肉體，可以隨你享用喔…！」
她擺了一個賣弄風騷的姿勢，可是一股臭味撲鼻而來，我捏住了鼻子。
噁…
『才不要。』
「這是我一生的請求，讓我看完一次就好嘛…」
難道她真的沒其他的娛樂嗎？對一個陌生人這樣懇求，就只是為了看漫畫。
『真是任性，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根本是小孩子的行為啊！』
該不會…她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變成乞丐的吧？
「哼，等你真的能成為不逃避的大人，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再說吧！」
她突然不理我了。
我感到有些納悶地離開。

但我還是感到好奇。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每天經過的時候我都會站在稍遠處觀察她，
明明她看著漫畫，也會在什麼時候突然抬起頭，望過來幾眼，
似乎視線總會以一種不自然的方式相交。

幾天後，她突然朝我走了過來說：
「你啊…真煩人。」
意外地，我並不覺得她在生我的氣。
『…是有點煩啦…』
我苦笑著說。

她一副遊民的樣子，根本沾不上美貌的邊，身上到處都是髒污、
蓬鬆凌亂的頭髮，加上持續傳來的臭味，實在是令人退避三舍。
可是，我就是有一股衝動，想再多觀察她一會兒。

「所以，漫畫你是要借不借？」
要跟我借漫畫，態度倒是挺跩的嘛？
『這個問題要一百元。』
回敬妳一下吧！
「這個簡單！用我的身體三兩下就付清了，走吧！」
誰要妳的身體啊…
「走走走…看漫畫囉！」
唉，好吧，我的漫畫大概要被玷汙了。
「啊，還有，一百元，拿去！」
她從乳溝裡面拿出一張鈔票。
「帶有奶香的。」
她自豪地說。

※※※

『對了，妳怎麼稱呼？』
「我叫凜，漫畫女主角的名字，因為很喜歡就取了。」
取名字還真隨便。
這是在家裡一番混戰之後，終於想到的問題。

因為她身體的異味實在是太過明顯，我強迫她要洗澡，
徹底洗得乾乾淨淨，包括指甲都要修剪過，才能在我住處活動。
路上隨意買了內衣褲以後，就拿我的衣物給她穿，
然後把她的那身打扮全部交給洗衣機處理。
起初她是強烈抵抗的，也不知道是在反對什麼，
最後我告訴她說，如果要用身體來付，就要照我的規矩來，
她才願意清洗自己的身體。

結果──大致上可以說是煥然一新的感覺，皮膚並沒有因此而變白，
臉蛋也不算標緻，不過至少並不難看。
整體外表來說因為受過很多小傷，也沒好好保養，可以說有些糟糕的狀態，
身軀線條還算是不錯的，胸部也有一定的份量。
但是，再怎麼說，還是不容易勾引出慾望的程度。

她扶起胸部，用一種自以為嫵媚的表情對著我說。
「嗯哼，有沒有覺得我變成大美女了啊？」
並沒有。
『只拿了兩集的漫畫也讓妳那麼喜歡，原因是什麼呢？』
「哼…轉移話題啊…」
對啦。
「“即使仇人死了，仇恨依然不會消失啊…”書上是這麼說的。」
「這句我就很喜歡，再怎麼看都不會厭倦。」
嗯…人多少都有幾個討厭的人吧，我想她應該也是有的。
『妳有仇人嗎？』
「我啊，什麼都沒有喔？」
她微笑著跟我說了。
這是多麼輕描淡寫的微笑啊…
感覺凜，也就是她目前的稱呼，活得很快樂呢！
「漫畫！漫畫！漫畫！」
『好好好，這就拿給妳。』

※※※

看完兩本漫畫以後，她以一種很隨意的口氣說：
「什麼時候要我用身體還呢？」
『啊…那個，不用了啦…』
不是貪圖她的姿色才這麼做的，況且也沒什麼好貪圖的其實。
「哼，嫌我就是了？」
她突然把衣服拉開。
「我還是有優點的好嘛！」
喔喔喔…！之前就覺得線條不錯，現在仔細一瞧，腰身不僅細瘦，
而且胸前是有些份量的，沒想到會是如此地豐滿，
雖然稍微黑了點，可是形狀也相當地漂亮！
可是…
『算了啦，真的。』
『你能好好地享受這套漫畫就好了。』
「是嗎？那好吧。」
她也不再多說，當天，也就細細地品味了漫畫那兩集，然後離去。

此後一直持續著這種日子，
只要回家時經過地下道，她就跟著一起回來，
梳洗過以後再看書，每次都固定只看兩本。

偶爾她還是會問：
「真的不用身體還嗎？」
我會回她說不用。
或許這是她的生存之道吧？
雖然不想置喙，但其實相處一陣子以後，越來越想關心她。

※※※

終於到了最後一集的那一天。

她又問了一次：
「都看完了，總該讓我用身體來付了吧？」
『妳能來看漫畫，我感到很開心，所以不用。』
我嘆了口氣。
「可是，做什麼事情，都是需要代價的。」
她突然陰沉著臉對我說，那種表情，帶有著說不出的苦楚。
我內心湧起一陣難受的感覺。
「如果不做出應該有的交換，會留下感情的…」
我，並不算是愛她，也不是同情她。
就是胸口覺得擁塞、覺得頓時之間難以呼吸，心情既鬱悶又沉重。

『我們…還是做吧…』
「是啊…做了，就不會感受到痛苦了。」
我脫下了她的衣物，輕柔地撫摸起她的乳房。
我們，互相擁抱，靜默而激烈地享受這場交歡。

然後，她離去。

※※※

有那麼幾天，在地下道沒看到她的蹤影，
我想，或許她去了遠方，去了更適合她居住的地方。
凜…若是再見到妳，我會想將妳留下嗎？

不過在同樣的地下道，同樣的位置，她又出現了。
『凜！』
我忘情地叫喊出聲。
「阿呀！我現在可不叫那個名字了唷！」
她手上的漫畫變了。
仔細一瞧，集數也變了。
是第八集跟第七集。
「看到了沒有啊？阿呆，是第八集跟第七集。」
「這套，你有嗎？」

『當然有好嗎？妳這個白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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